稀土整合夺走金碗 21位千万富豪茫然无措
整合夺走稀土“金碗”
21位千万富豪茫然无措
50多岁的矿厂工人老周随手从路边捡起一块泥巴:“看,这里面有稀土,现在可以卖个好价!”在光景最好的年头,只要在矿山上挖个洞,随手掏几把土就 可以换来大把钞票。正因如此,四川凉山州冕宁县这座小县城,在过去的20多年里,因稀土催生了大批富豪———他们靠着几万元起家,凭借简陋的机器,在海拔 3000米的高山上“淘金”,创造了一个个财富神话。
然而,“矿整”夺走了他们的“金饭碗”,那些身家千万元、上亿元的稀土“旧部”今何在?他们有着怎样的辉煌历史?今后他们又将何去何从?成都商报记 者调查发现,当地的稀土整合已彻底改变了原有的财富版图,昔日的稀土“旧部”正慢慢隐退,这个特殊群体的沉浮录俨然一部稀土开发史。
寂静的村庄 艰难的守候
冕宁县马场村和牦牛坪村,是当地稀土“旧部”的集结地。站在马场村前的公路上,放眼看去,一家家围着院墙、竖着烟囱的简陋房舍,便是稀土老板建的加工厂。
让这些设备运转起来的,大都是冕宁县当地人,甚至有些就是牦牛坪村的人。他们的赚钱门道其实很简单:找点资金,弄几台设备,请几个工人,搞个矿权,从牦牛坪村背后的山上挖矿运到马场村,盖个简陋的厂房加工,这种外观上并无特别之处的矿产就可换来大把钞票。
忆及当年的壮观景象,20岁的牦牛坪村村民邱俊显得有些黯然,从2007年矿权整合至今,他的生意一落千丈。
和其他人一样,冲着山上10多个矿老板,6年前,邱俊14岁,家里花了5万元给他买了一辆二手货车。“一个多小时拉一趟,一天能拉两三趟,好的话每趟能赚300元~400元。”邱俊说,自从山上的矿开始开采后,买车拉矿是当地村民主要的赚钱方法。
冕宁县的稀土开采是从1988年开始的。当时甘肃白银稀土公司进入冕宁县,与县矿产公司合资组建了冕宁县昌兰稀土公司,1991年投产。随后资本蜂拥而至———利源稀土、茂源稀土、方兴稀土、北大方正等企业纷纷介入。
10月17日下午,邱俊站在屋檐下,望着坑坑洼洼的道路发呆,他告诉成都商报记者,他家共六口人,种着三亩地,但拉矿几乎是唯一的经济来源,他现在每天都在等电话。不远处的村道两边,停着多辆等候拉矿的货车,与往日的喧闹相比,这座山村略显落寞。
曾经每家都有两三辆货车
茂源稀土公司负责人高成凯是较早一批“淘金者”之一。1996年前,高成凯和哥哥高成刚在冕宁县城做汽配生意。“当时看到来开矿的公司越来越多,就 觉得有钱赚。”高成凯告诉成都商报记者,1996年,他们兄弟俩便扎根牦牛坪村,做起了稀土生意———在马场村建洗矿场,将矿山上运回的原矿进行简单处 理,把生产出来的矿卖给乐山的深加工企业。这种被称为“稀土”的矿产已从2001年的1800元/吨上涨至目前的1.7万元/吨。最鼎盛的时候,冕宁县稀 土采矿企业多达100余家,“一些企业拿着钱直接守在矿口提货。”
邱俊便是给这些矿老板拉矿下山的。以前生意好的时候,矿老板都是在村子里面贴拉矿的通知,但最近三年再也没见类似的通知了,“都是老板打电话直接通知,但电话也越来越少了。”
变化是显而易见的。牦牛坪村和马场村共约1600户村民,“矿上生意最好的年头,每家几乎都有两三辆货车。”邱俊说,以牦牛坪村为例,几百户村民, 大概有600辆货车,但到现在,已不足300辆了,“不是报废就是卖掉了。”货车的卖价也由之前的5万元~6万元跌到现在的2万元~3万元。
“到处都是洞,满目疮痍”
繁忙景象不再,昔日的矿老板正掐指计算最后的离期。“在冕宁搞稀土的这帮人,有的之前做点小生意,但多数人就是当地的农民,文化程度不高。”高成凯 说,他们都是靠着几万元起家,一步步发展到现在,“矿山不能拿来抵押、土地没有证,很难从银行贷款”,他们是纯粹的“民资”,靠着自有资金发展。
资本的汹涌也带来了一系列问题。“以前就是硐采,相当危险。”10月19日,冕宁县利源稀土公司一位老职工告诉成都商报记者,2006年之前,当地 民营老板像“挖煤一样开采稀土。”已经年过五旬,他只有一次进矿洞的经验,“绵延一千多米的矿洞,没有大的岩石块,走到中间,还能看到顶上塌了10多米的 洞顶。”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进矿洞,“随时都可能塌下来让人送命。”江铜集团多位员工第一次上山,看到“到处都是洞,满目疮痍”。
此前,冕宁稀土开采曾导致安宁河污染及山体滑坡引发广泛关注。凉山州政协委员吴拉布曾撰文指出,所有稀土选矿企业的尾矿均采用池填法于牦牛坪村沟与 南河汇流处的三角洲地带就地堆排,各选厂尾矿坝千疮百孔,仅牦牛坪矿区现形成的尾矿堆积场面积就达0.6平方公里,估算堆渣量在300万立方米左右。成都 商报记者在现场看到,这些尾矿至今仍在原地堆积着。
新选择仍与稀土有关
如此乱相遭到了国务院点名批评。2006年,牦牛坪稀土矿区被国务院列为全国163家整治对象之一,也是四川省重点整治矿区。2007年,冕宁“矿整”拉开大幕。
纳入整治范围的正是民营资本集中的4个矿区:牦牛坪矿区、哈哈三岔河矿区、南河木洛河矿区和里庄羊房沟矿区。10月18日,高成凯依然守候在加工 厂。“大概到年底,这些尾矿就处理完了。”他说,在稀土行业干了14年,这21位老板不少身家都在千万元以上,甚至上亿元,但退出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们有 些茫然无措。
“矿整”夺走了他们的“金饭碗”,那些选择抽身离去的老板今安在?成都商报记者了解到,其中17位老板依然在洗矿;一位老板将资产作价入股与江铜合 作;三位抽身离去的企业中,北大方正将资产卖给江铜后,彻底退出这个行业;而高成凯的哥哥创立的昌华稀土则转身投资工业硅项目和稀土深加工项目;利源稀土 老板马长寿在当地建一座占地面积达350亩的养猪场。
十多公里外的牦牛坪,这个诞生了大批富豪的地方,前行者已渐渐远去,后来者正修复千疮百孔的矿山,中国第二大稀土矿产地在经历20多年的喧闹过后终于得以喘息。成都商报记者 郭新志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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