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PX项目何以自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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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30日凌晨，位于福建省漳州市古雷港经济开发区的古雷石化（PX项目）厂区发生爆炸。当地宣传部门提供的消息说，古雷石化对二甲苯项目一条尚未投用的加氢裂化管线在充入氢气测试压力过程中，发生焊缝开裂闪燃。火势迅速得到扑灭，爆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设备无重大损伤，无物料泄漏。

30日恰有一家媒体发表文章称，PX项目在全世界运行几十年，未出过大的安全生产事故。对照漳州当地宣传部门的说法，这次爆炸的火势已扑灭，人员无伤亡，设备没损失，物料未泄漏，当然也就算不上“大的安全生产事故”了。上述媒体的结论似乎仍然颠扑不破，PX项目的安全性也就仿佛毋庸置疑了。PX项目到底安全还是不安全？近年来的争议使这个不太复杂的问题变得不好回答了。只能说，它无需夸张成“像放了一颗原子弹”，也不能轻佻地和咖啡做比较。

PX是对二甲苯的英文缩写，从致癌性来说，它和咖啡都属于第三类致癌物质，也就是说致癌性证据不足。但是，PX本身又具有低毒性，易挥发，易燃，生产过程中的中间产物含有致癌物苯和甲苯。就后者而言，显然不能拿咖啡做比。PX项目的危险性也许不比其他化工项目更高，但同时也不能因此证明它的安全性会更高。没有“大的安全事故”，不代表没有安全事故。10多年前，辽阳石化PX装置起火，导致3名工人遇难。2009年，大连PX项目开工之初即发生一次小型火灾。2011年，中海油惠州炼厂PX装置发生火灾。

PX项目的安全性到底如何，除了理论上的争执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拿出看得见的实证。漳州PX项目是由厦门PX项目变身而来，当初为说服本地民众接受，漳州方面可谓费尽周折。PX项目一度“隐姓埋名”，被称作“古雷重大石化项目”，各种科普宣传中自然少不了对项目安全性的承诺。眼下，一次爆炸检验了先前承诺的成色。漳州方面当然可以声辩，这次爆炸不能说明PX自身不安全。是的，这次只是氢气的爆炸，而不是PX自身的爆炸。但是，对不明就里的民众而言，到底是原料爆炸还是产品爆炸难道有本质的区别吗？他们要的只是安全的结果，而达成这种结果却是企业的义务，还有政府监管部门的义务。

后者所沉湎于其中的，却是所谓“古雷奇迹”。当地媒体曾充满激情地写道：这里，原先一马平川，如今塔罐林立；原先村庄错落，如今新城崛起；原先小道蜿蜒，如今大路朝天……而成功的秘密，似乎潜藏于地方官员的一句话里：项目是跑出来的，进度是逼出来的，氛围是比出来的……逼出来的进度，可以保证项目的安全吗？当地媒体举例说，由于项目方案的调整，陆续出现了原料变更等一系列审批问题。“开发区干部没有退缩，与项目业主一起想办法，克服了一道道难题。”可以参看的新闻是，环保部因漳州PX相关项目“未经批准，擅自开工”，责令其停建，并处20万元罚款。

在地方政府如此“贴心服务”之下，安全监管的位置又将摆放于何处？漳州PX项目所承受的特殊优待，与其他地方所有“大项目”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情形并无二致。但漳州似乎忘掉了PX项目已经经历和正在面临的一切，也没有顾及一些媒体替PX项目背书的一番苦心。一切都按照惯常逻辑在推进，按照这样的逻辑，换了任何化工项目都有可能回避不了30日凌晨这惊心一爆。对于处境艰难的PX产业而言，它最不需要的就是这样一次爆炸。但恰恰是“跑来”了项目的漳州，给PX的形象又一拳猛击。漳州将如何向外界说明，这不是PX的错，而只是GDP思维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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