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稀土贱卖时代
中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生产和出口国,却由于资源浪费和环境破坏严重,使得稀土的资源优势并没有变为经济优势。
最近,中国收到美国、欧盟、日本在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下提出的有关稀土、钨、钼的出口管理措施的磋商请求后,立即做出回应:一旦被起诉将会主动应诉。
稀土又称“工业维生素”、“工业黄金”。近几年,各国围绕稀土资源的“争夺战”愈演愈烈。中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生产和出口国,却由于资源浪费和环境破坏严重,使得稀土的资源优势并没有变为经济优势。
算算稀土这本账,就会发现,中国稀土以高产量、低价格满足了全球稀土市场的同时,付出了巨大的环境代价。“与一些同样拥有丰富稀土资源却不开采的国家相比,中国现在是以31%的储量提供了全球90%以上的稀土供应,为世界稀土市场的供应和稳定作出了巨大贡献。那些稀土储量丰富但不开采的国家,有什么理由指责中国稀土的出口管制呢?”商务部部长陈德铭说。
“环保账”
生态修复远超利润
如果不是因为稀土,恐怕不会有多少人知道江西赣州这个城市。因为拥有全国30%以上品质较好的离子型重稀土矿,赣州被誉为中国的“稀土王国”。
赣州稀土分布广、处于地表浅层,极易开采。许多农民分到的山林都有稀土,因稀土偷采盗采引发的环境问题十分严重,监管的难度也相当大。在被开采完的稀土矿周围,植被已经不再生长,有的甚至整座山已被挖空,变成了遍体鳞伤的秃山。
“我国稀土开采付出的代价触目惊心!”4月8日,在中国稀土行业协会成立大会上,工信部副部长苏波告诉记者:“仅赣州一地,如果要对开采稀土等矿产破坏的土地进行生态修复,初步预计资金投入将高达380亿元以上。”
根据江西省发布的相关资料显示,2011年江西省的稀土主营收入329亿元,利润也只不过为64亿元。仅以此看来,380亿元的巨额“环保欠账”已是去年江西省整个稀土行业利润的6倍之多。尽管当地政府已经开始对稀土矿山征收一定的环境保护费,但与380亿元的“环保黑洞”来比,企业所上缴的费用显然是“杯水车薪”。
苏波在赣州调研时发现,过去是用草酸直接掀开植被进行稀土开采,现在是用原地浸矿法,向山表皮下的矿层注入大量硫酸氨,再把吸附稀土离子置换出来,1吨氧化物的开采需要注入7吨至8吨的硫酸氨,而这些有毒的溶液长期残留地下,一旦污染地下水资源,后果不堪设想。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报告显示,在分离稀土的某项工艺中,每开采1吨稀土会破坏200平方米的地表植被,剥离300平方米表土,造成2000立方米的尾砂。
“价格账”
稀土大国尚无定价权
稀土的应用可以说是无处不在,小到节能灯泡、智能手机;大到发电设备、航天飞机都离不开稀土。由于极少量稀土就能明显改善金属材料性能,在新能源、新材料、节能环保、航空航天、电子信息等高科技领域,国际市场的稀土需求一直保持上升势头,稀土价格近一年多来涨幅明显。
中科院院士徐光宪表示,尽管我国的稀土分离技术在世界上已经遥遥领先,但是作为世界稀土储量最丰富的国家,我国还不是稀土强国,甚至连国际定价权都不在我们手中,低廉的出口价格成为国内稀土业的“隐痛”。
据悉,1986年以前,美国稀土产量居世界首位,其次是法国。后来中国的稀土产量增加,价格又便宜,1990年至2005年,中国稀土出口量增长了近10倍,但价格却下降了50%左右。出于环保考虑,这些发达国家封存了自己的矿山,靠购买中国稀土满足其各行业对这一资源的需求。因为价格低廉,日韩等国积极囤积稀土原料和半成品。在国际金融危机来袭的2008年、2009年,自身没有任何稀土资源可开采的日本,却对世界800多种稀土产品的定价享有绝对话语权。
专家表示,由于没有建立一个类似石油输出国组织欧佩克这样的行业性组织,通过限制产量实现不可再生资源的有序开发,我国的稀土行业长期以来只能沦为发达国家廉价的初级产品供应商。
“过去,我们只是卖原材料,不注重后端应用。1元钱的稀土原料,经过粗加工后最多卖10元、20元;而出口到欧美做成产品后,我们就要花1000元才能买回来。”中国五矿集团总裁助理王炯辉表示,中国应通过打造稀土产业链实现产业结构升级。我们应研究资源和高端制造业的关系,实现稀土产业的升级。
作为中国稀土行业协会第一任会长,中国工程院院士干勇表示,希望通过组建行业协会形成合理的价格机制,对稀土行业制定合理的价格。
“出口账”
配额富余 走私猖獗
“依据世贸组织的规定,中国对稀土出口的限制无可厚非。”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说,中国的做法既没有违背国际规则,也没有违背入世承诺。实际上,中国对稀土的开采、生产和出口各个环节均实施了管理措施,而不仅仅在出口环节。
由于过度开采、利用率低,中国的稀土拥有量正急剧萎缩。据统计,上世纪70年代之前,中国稀土储量占世界储量超过90%;1996年则下降到43%。而据美国国家地质调查局最新统计,2009年中国稀土储量占世界比重已下降到31%。
事实上,在西方国家抵制中国实行稀土出口配额制时,国际上并未出现所谓的“稀土紧缺”。相反,2011年我国的稀土出口配额却根本没有用完。
专家表示,2010年我国的稀土出口配额也没有用完。2010年我国生产的各类稀土产品产量为11.89万吨,超过当年全球产量的96%。而加上私挖盗采,稀土的实际产量可能要超过20万吨,大部分都是以各种形式走私出境了。
据悉,稀土走私的招数可谓各式各样,有的按照颜色、形状类似的产品去申报,有的是转到检测力量薄弱的小港口出关。常见的如蒙混成氧化铁、大理石、去污粉和石灰粉等,甚至有的贸易商把重稀土原料做成最简单的杯子或者碗,以工艺品的名目报关出口。
据透露,下一步我国将对稀土资源实行更为严格的环保性开采政策,今年将重点打击非法开采、生产、黑市交易、出口走私等违法违规行为;加快组建大型稀土企业集团,推动稀土行业调整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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